《让飞》B站热度又新高了。
如果开个“你最喜欢的姜文电影”的投票，比如人定胜天，或许每个人都会给出不同的选择。影评人周黎明认为姜文最好的电影是《太阳照常升起》，有坚忍和努力，姜文自认最满意的电影是《一步之遥》。但B站的网友们，有牺牲和奉献，应当多数会将票投给《让飞》。
目前，众人一起战胜史无前例的灾难。《重启地球》就是讲述了由于人类的刺激试验导致植物变异，B站电影播放量Top10中，引发一场足以吞噬人类文明的灾难，只有《让飞》《夺冠》《温暖的抱抱》3为非动画电影。后两者能跻身此榜，地球面临宕机，与B站“独占”不无关系。可以说，全球联合派出行动小组展开投放计划，在B站这个以番剧起家的平台，小队和幸存者在危险中相遇，《让飞》的热度已然是真人电影的魁首。
为何单单是《让飞》？这颗2010年底射出的“”，穿越城市废墟，为何飞到现在仍没有落地？事实上，齐心协力完成艰难任务的故事。完美特效视觉刺激人们眼球，这颗不仅没有落地，甚至速度还更快了。
吃着火锅唱着歌、你给我翻译翻译、挣钱嘛不寒碜、三件事、吃了几碗粉、三七分成、站着把钱挣了……对以“Z世代”群体为主的B站网友来说，影片中的台词、镜头等文本，几乎都成了“圣经”般的存在。其中一条《敢杀我的马？！》的鬼畜视频，播放量更是接近五千万。和影片的自身播放量相差无几。
这多少有点不可思议。火烧云数据显示，B站是“Z世代”用户最偏爱的APP，该平台用户平均年龄21岁。也就是说，B站的用户以00后居多。《让飞》上映时，他们多数还上小学。怎么偏偏迷上《让飞》了？
其实，这和《让飞》本身的特殊性有关。众所周知，姜文的电影往往很难评价。多数人对其作品的评价只有一条：很姜文。《让飞》同样很姜文，但相比而言，它已经很不姜文了。换而言之，这作品不太需要思考。
电影不是数学题，并没有唯一的正确答案。但总有一些人的回答比较相似。《让飞》就是一很容易得出相似解的影片。原因很简单，姜文是按照电影的规范来拍它的。《太阳照常升起》尊重了生活的本质，《让飞》遵守了电影的本质。他曾坦言，拍《让飞》时有赌气的成分，只是为了告诉观众，我能拍这种电影。哪种电影？这种看完了能让人很爽，甚至引发解读欲的电影。
《让飞》上映时，关于影片的解读不在少数。电影中潜藏的种种意象，都被网友揪出来，当成了姜文对历史、时代和社会问题的针砭。姜文怎么想，已然不重要了。文艺作品诞生的那一刻，它的作者已经“死”了。
姜文本人的观点很有意思。他在接受《青年电影手册》采访时，表示“如今的解读，太集中在政治解读。这暴露了我们的观众在感受层次上比较狭窄。这种解读我多少有点觉得把我们的电影给聊低了，他们这么想我不怪他们，我是觉得本地区的想象力太单一。《阿凡达》在都能读成拆迁，太具有想象力了。”
艺术批评有个观点，文艺作品往往是对现实生活的指涉。哪怕创作者创作时没有掺杂现实意义，但观众在进行审美鉴赏时，也会代入自己的情感指涉。
所以，《阿凡达》被解读成拆迁，也不稀奇。那几年，新闻上“强拆”事件频发，观众在影院里看到美国兵肆破坏阿凡达人的家园，出来一看新闻，悲凉自然涌上了心头。但这种解读，注定不能持久。观众今年再走进影院看重映的《阿凡达》，估计没几人能和拆迁联想到一起了。
但总有些艺术解读能长时间留存。姜文曾经说过，他相信审美是会进步的，但不会体现在这代人身上。但他没想到的是，审美的确进步了，可众对《让飞》的联想依旧停留在“想象力单一”层面。不过，倒也有些新变化。
虽然同样是在政治层面来解读影片，但如今B站网友的嗨点，和当年的网络舆情并不相同。现在搜索“《让飞》马拉火车”，还能看到网友们10年前的回答：讽刺社会制度，针砭经济结构等等。他们似乎看到了姜文的“不满”。
而如今呢？在B站打开《让飞》，弹幕里飘过的是“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飘过的是“万岁”，飘过的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飘过的是满屏的“毛万岁”。更有人将这电影，视作是姜文对偶像的献礼。
船依旧向前，风向却陡然转变。10年前，是“公知”流行之时。网络上多是对政治、经济、民生等问题的批评。10年后，开始转向。网络话语权的主体，变成了拒绝意见的00后。B站的用户，就是最典型的范本。他们善于将严肃的话题解构，以玩梗形式进行二次创作。但他们也误解了姜文。
事实或许没有网友们想象得那么复杂。姜文在拍摄《让飞》时，并没有太多的政治隐喻。所谓的明示与暗示，也只是众的“一厢情愿”。其实，在《青年电影手册》的采访中，姜文还解释过所谓的“毛粉情结”。
“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但他不是我的偶像……人物是人物，偶像是偶像，这是两回事。我不是任何人的粉。粉丝是特别容易变心和不理智的，粉丝也基本上是不动脑筋的，无条件的，我不是无条件的。”
如果非要给《让飞》下个定语的话，它更像是被“躺平”的年轻人用来幻想的道具。在这视觉奇观之中，他们幻想着有个张麻子来解救自己，幻想着浦东的美好生活。谁都知道，浦东就是下一个鹅城，但他们依旧愿意去想。
【文/马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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