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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主题：影像盛行的时代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用影像去记录，他向胡歌要签名这种事情发生在电影的发布会上面，今年西宁入围了很多优质的短片，吴京这样的行为其实并不是特别合适。所以胡歌拒绝了吴京其实是帮吴京打了一个圆场。胡歌拒绝给吴京儿子签名在电影《攀登者》的发布会上面，在这样的影像时代下我们更渴望跟各位短片导演探讨交流如何用这把短刃更好的“见世界"。
整理∶weiwei
编辑∶熊猫
拍摄∶置否
视频剪辑∶陈不期
音频剪辑∶文琪
策划：抛开书本编辑
刘小黛：先聊聊家的第一短片吧
林俊杰：我的毕业作品拍的是我和我爸的关系，吴京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突然Q到了胡歌，当时我一个人拍，并表示自己的儿子非常喜欢胡歌，没什么预算，希望胡歌能够给自己的儿子签两张签名照。胡歌在听到这个事情以后就拒绝了对方，但最后出来的效果很让我触动的，当然不是那种很硬的拒绝。而是，因为能看到现在我们父子的状态跟之前的不同。
姬京璐：我第一走出校园的短片可能是16年初的毕业作品，笑着回应吴京，那个短片百分之八十是动画，说我的两个侄子都还没有在现场，百分之二十是真人。我现在也在尝试不同的形式，就想要签名。其实这样子的回应让现场的气氛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并且会惯性地想通过相机之外的手段来表现。
蒋佳辰：我上一的时候拿dv拍还是挺火的，很多人如果单纯是从字面上来分析的话，那时还没上过专业课，找了几个同学帮忙演，拍了个黑色幽默的电影。那个短片是特别直觉的输出，本身技术也特别差，但它奠定了我的创作的概念和基础。
蔡源青：我的第一片叫《每一朵花》，比较青涩，但那时候在选材和表现形式上都非常受汤浅政明的影响，我开始有意识地用动画的变形，隐喻等等形式语言去讲我想讲的东西。那时候太年轻了，玩得太过了，导致整个片子显得比较幼稚也比较晦涩。
周浩然：真正意义上称得上我的第一作品是《Harry》，因为这短片我才真正确立了要把动画导演当作一生的职业。
马维佳：我第一作品是一个flas，没发表过，也是在硬盘深处的东西，但给我记忆特别深。那是我第一次做动画，特别惨。我学宿舍晚上限电，每次停电整栋楼都哀嚎一片，当时我已经花了一个星期画了一半，那天晚上突然断电，我没保存，只能重新开始画。
于镭：我第一短片是《造化》，拍完了有七十分钟，给人家看了看，觉得说七十分钟太长了，就剪成了五十分钟的，幸亏那会FIRST短片单元的片长限制是十五分钟到六十分钟。
刘小黛：我们这有几位导演既做过真人短片又做过动画短片，蔡源青导演在微博上提到过现在很多动画短片都是在动画的形式上套了一个真人电影的框架，请问家觉得真人电影语言和动画区别在哪？
蔡源青：好多动画就是在摄像机上蒙了一层动画滤镜，它的根本问题就是它的透视、人物和表演跟真人电影没有任何的区别。它们其实是在模仿（动画）这种电影语言。做动画跟实拍是很不一样的，在动画里你可以超出真实的范畴，超越地心引力，不被这种实拍的范畴框住。
周浩然：现在有些动画片总是容易陷入到怪圈里。当做动画的人从体系里出来，他们并不是一个导演思维，而是一个美术思维，会用很多好看的但没有叙事功能的画面，有点像一个奇观。我觉得重点还是应该放在叙事上。
马维佳：我在拍完《河岸》之后会想这片到底是不是非得用动画做，我觉得到底用什么形式来做不是个问题，主要取决于作者更熟悉哪种创作方式。动画片跟实拍片的体验有不一样的地方，实拍的逼真性是观众特别能感受到的，但动画是画出来的。如果要去定义动画，我认为不靠录制实现的图像都是动画。拿《河岸》举例，这片子里出现了婴儿的尸体，如果是实拍的话观众可能没法接受，但如果通过动画表现，观众就能够接受。动画会给观众更远的舒适圈，因此能做到更夸张和强烈，在能做出严肃表达的同时不会产生不适。对创作者而言，动画的这些特性是可以用也可以不用的，这是一个选择问题。
姬京璐：在《蝴蝶百合公寓》里，我用跳舞的方式去展现两个人之间的狂躁，其实我可以用（动画的）夸张的人物的变形，但我想尝试用真人的形式来表现非常态的状态，像马维佳说的，这是导演的选择。
马维佳：我和姬京璐都在芝加哥艺术学院念书，我们的导师都是克里斯托弗·苏利文。他是一个非常有韧性的人，以前是学表演的，后来才学美术，然后变成一个动画家。他给自己的定义是作家，或者说写作者，他做的是用画面来写他心中的事。
刘小黛：在谈论动画和实拍片的区别时，也会涉及到实验电影和剧情片的区别，想问几位剧情片导演，在创作的时候是更注重故事，还是会注重影像叙事？
关天：叙事和故事是两个概念，故事很多时候是比较抽象的，但不管是实验电影，剧情片，还是纪录片，都有自己内在的叙事逻辑。从原则上来讲，电影一定是内容和形式的统一体，只不过不同作品的侧重点不同。
林俊杰：我们在创作过程中会参考很多艺术家的片子，像形式感很强的艺术家，比如马修·巴尼，也会去看一些比较荒诞的超现实类的片子。实验片和一般类型片的观看感受的问题一直存在。实验片非常具有作者性，而我认为艺术的价值就在于是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是不可复制的。很多人都不太了解“实验”是什么，看到某种画面影像风格便会觉得是“实验”，但“实验”的核心是作者对于影像的实验性，作者要通过影像去探讨一个主题。
蔡源青：其实无所谓实验或者叙事，好的东西形式和内容是统一的。
于镭：我觉得导演的影像风格就在导演拍摄时决定的视听里，不用刻意追求什么。
蔡源青：我个人非常喜欢实验影像，但我没法去做更先锋实验的表达。作为电影作者，我不想把自己的项目做成超市上的货物，所以尽管个人表达常常不被市场认可，我也想要加入一些个人表达。其实最难的就是在个人表达和商业的两端找到一个平衡点，让观众有可看性，同时保留个人的表达，我一直在向这方面去尝试。
马维佳：什么是实验性？实验性是作者自己的一个游戏，比如说不同艺术家会用很不同的方式去表现牛，这些作品的主题都是牛，它们的内容就是它们的形式，也就是说，艺术家用自己规定的规则和自己的语言来表现。叙事性是什么？我觉得它是一种因果关系，能够让观众能明白起因和后果之间的联系。多数观众能接受的程度是他们要费点劲才能明白的叙事，平铺直叙的话会容易被认为是俗，太隐晦了看不懂也不行。
刘小黛：由于短片在市场的生存空间比较狭窄，艺术影像被收藏的可能性也比较小，很多艺术家都跨界开始做导演，包括雷磊，沈蕊兰，曹斐等等，将片子拍长似乎成了一种趋势，想问各位导演有拍长片的想法么？
于镭：我之前想拍长片的时候踩过坑了，熬了三年多，了好几年，花了好些钱，最后也没成，但我还是希望拍长片。
姬京璐：我没法决定是要当纪录片还是剧情片导演，我是一个特别自我的人，什么来到眼前了我就做什么。我也有做长片的计划，但也不特别紧张。
蔡源青：拍短片一定会往长片转的，因为短片的形式决定了它的发行渠道受限。个人来说，长短都无所谓，我下一片子还是短片，且近期都不会碰长片，以后可能更多的是往番剧靠。
关天：我最近在准备长片剧本，所以特别能感受到长片和短片的差别，特别是剧作层面上的不同。
周浩然：对动画导演来说，不存在什么文艺动画电影，因为制作一动画电影的最低成本已经是两千万。这么的投资决定了导演要承载投资人和整个动画团队的期望，从这点来说，动画导演一定要有很强的认知，就是出来的作品一定要有强的商业性。
马维佳：作为动画师，聊到动画产业就比较沉重。我刚毕业的时候在国内没有适合的工作，现在动画产业现状比以前好多了。目前国内的动画都是给孩子看的，而且都属于经典题材（比如西游记），这从制片人的角度来看也并没有错。我觉得我们现在还在一个起步的阶段，还需要时间培养更多的观众，随着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对动画感兴趣，动画就会转向别的主题。
刘小黛：FIRST从去年起开始有超短片单元，戛纳也有一个类似的单元，目标都是鼓励更多的人进行创作，家怎么看待这种低门槛的创作趋势？电影会不会越变越短？
于镭:我也天天刷抖音，我觉得挺好看的，一个抖音两三分钟也有六七次反转，让我觉得自己干的事毫无价值（笑）。这次超短片，包括我自己在内，能抓住人的也有限，可能家就是太把自己当作者了吧，玩得也不开。如果你是深度抖音玩家的话，会发现里面有很多巨有才的人，当然他们可能从没想过搞电影艺术。
关天：这个问题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时间长短和电影本体的关系，二是设备本身，我们有了更多样的设备。从前者的角度来讲，时长不应该成为判断一个作品是否是电影的标准，像《火车进站》不就是一个短片么？从设备的角度来讲，这肯定是一个好事。电影创作者都受益于技术创新，因为正是dv把我们从电影机时代的权力释放出来了，如今的手机正进一步释放这种权力。
姬京璐：我在今年之前都找不着工作，一直在拍抖音视频为生，虽然不是特别能把这些视频当作作品，但每一个我都好好拍了，然后也靠这个攒钱拍了《蝴蝶百合公寓》。
蔡源青：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手机包括更多样的设备，能够让更多的人把影像作为一种写作方式，就像语文英语课一样，越来越多的人有更便捷的设备去学用影像表达自我。当我们逐渐掌握这种“语言”的时候，可能会变得不满足于拍一个短视频去表达自我，慢慢会有更多的承载量。
林俊杰：在视频媒体还没那么发达之前，很多人随便画几笔就标榜自己是艺术家，视频媒体发达后，短视频冲击到电影工业，这两者的关系就像是一个悲剧产生了另一个悲剧。其实我是蛮悲观的，深刻的东西会变得很稀薄。
蒋佳辰：我觉得不在于长短，只要有一个完整的叙事，导演的视点，有美学风格的传达，都是电影。短视频来了，时代是不可逆转的，就像有声电影到来，数字特效到来，还有数字摄影机到来，短视频注定冲击电影的传统叙事方式，但我觉得电影会永远存在。随着观者的惯逐渐变化，需要更强的感官刺激，创作者可以选择坚持传统，也可以选择越拍越短。
周浩然：为什么我们会一直沉浸在短视频里面，它们其实跟电影一样，本质上都是一种情绪的体验。如果我们在三分钟之内能展现某种情绪，让我们产生情动，它也能成为电影。
姬京璐：刚开始拍抖音的时候，客户要求我六十秒或九十秒之内讲一个故事，且每天要拍四个。当时我觉得在这么短时间内无法完成人物的转变和情绪的表达，但在客户的压迫之下，我还是做到了，而且拍完了以后还觉得挺好看的，但同时也会去想是我自己变low了呢，还是我真的做到了。你们可以去看看每日优鲜、劲酒、爱玛电动车等等品牌的抖音号，都是我拍的。
观众：时代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创作？
林俊杰：以前我们做艺术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假想敌，这个假想敌可能是我们生活周遭的一些东西，但我们现在好像缺少了这样一个假想敌。这就是现在的时代，已经没有敌人了，所以现在可能不会有那么激烈的感受。
蔡源青：我觉得这有点伪命题，每个人经历的事情都不一样，不仅是时代，包括我们的环境、年龄等等因素都会影响我们。时代在发展，表达的东西在变，表达的方式也在一直变。
马维佳：我觉得没人能超越他所处的时代。虽然有些艺术作品看起来挺超前的，但分时候这些所谓超前的艺术不过是对现有秩序的反叛，所以我们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来做一点点突破。
刘小黛：由于各类新工种的加入，今年训练营的短片相比前几年更成熟，令人感到惊喜，您作为今年训练营的导师，有什么跟家分享的么？
郑圣：我来FIRST参与训练营是希望能够遇到新鲜生猛的短片创作，但令我和保姆团（训练营导师团）比较意外的是多数的形象竟然是老成世故的，所以新鲜生猛我反而是在超短片里看到的。我也是从短片开始做，短片是最难的。我期望的短片，不管是意涵还是语言，是更尖的更锐的，更饱和和极致的，可以击穿观众的。我特别希望能够看到极致的，走极端的短片。
刘小黛：从短片跨越到长片的过程，您有什么样的经验？
郑圣：我想说一个反方向的意见，说实话，不一定非得要从短片跨到长片。从电影史和全球的电影创作来看，短片从来都是一个独立的，有独立价值和要求的一种格式，而且它对导演思维的要求是更纯，更强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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